星期一, 4月 28, 2008

沒有地理的政治與高考地理試題題目

沒有地理的政治


  昨日系內在明報出現有關愛國言論,不甚有地理觀,不代表地理學對事件的見解。內容不爭執了,意識形勢先行永遠是無法討論的一個困局,只是,文章一出,就知識份子與權力之間的界線這一方面,有點感慨而已。

  朝反方向發生的,是政治地理學界的空間轉向。近年來政治地理學者試圖將國際關係與地理這一個有趣的議題「空間化」,引入新興的地理思想,再構想如果將固有地緣政治對地理的彊化想像解放後,世界會是什麼的模樣。某些新的理論框架,卻正正巔覆了固有以主權去作為討論問題的根基,亦批評了全球化下所謂政治統一的虛浮假設,倒是看一種多重尺度的政治(multi_scalar politics),某一政治事件不僅只是關乎西方帝國主義來侵占第三世界國家,亦需要看清楚整套系列的空間尺度,包括國際上、國家上、城市上、本土上、身體上,之間的政治角力。

  就中國近期所謂圍堵式的侵略攻擊,在下上星期已提出了一個地理的解釋,不再重複。內容以外,反而記得鄧生說過Edward Said的一番話,畢生難忘:


   "intellectuals as exile and marginal ... that tries to speak the truth to power."

而不是for/by the power.


高考地理題目裡可疑的「問題」



  考生果然神通廣大,考畢未幾已經把試題上載網絡,的確係網絡新一代。一覽有關香港的城市地理議題時,一如既往,傾右發展思想高脹,甚至我會估連發展局局長林鄭,在看待這條題目,都立即變成左翼,與社民連同一陣線。

Set scene 都set 得衰過人:

"自60年代開始,香港已為建決房屋問題而建設新市鎮。但是,現今這些新市鎮卻出現不少房屋問題。"

請問那些"問題"何在呢﹖早前公眾在討論蘇屋、華富等60年代的所謂新市鎮(其實應該叫60年代的公屋做屋村)應否如政府的意思清拆重建時,空間開闊、市區連繫良好、有露台、環境宜人等規劃設計,令這些屋村成為了對低下階層適合不過的生活環境。政府在堪察華富村時也說結構良好,作為一個研究房屋地理的一員,我也不甚能道出他們究竟有何不妥,你卻要考生勉強地為它們製造問題﹖

  當然,他的既定答案大家也心知肚明,不外乎是「人口老化」、「陳舊」、「設施不足」那些抽象論述。「人口老化」從來不是一個問題,是一種福氣啊,將老人變成一種「問題」去處理,然後想像未來如何「活化」地方,往往會得出許多不人道的結論。「陳舊」就算經過堪察的澄清,總有數字能辯稱它們的殘破,答案永遠是對的。「設施不足」亦是近期各界憤怒屋村社會問題時主要被發洩的對象,天水圍家庭紏紛是社區「設施不足」,就算蘇屋華富村的公共環境開闊,總也可以疑似是「設施不足」。

  於是,建基於這些似是而非的問題,題目還要求考生提出建議:

"討論如何能解決這些問題及如何使新市鎮在日後可持續地發展。附以例子說明。"

可持續發展又成為發展重建的籍口,因此他很聰明地說是「可持續地發展」(sustain in future),而不是「可持續發展」(sustainable development)。以「人口老化」、「陳舊」、「設施不足」等必勝的語言說話,「重建發展」當然是終極結論。但是,他們好像永遠也不會認為屋村本身已經具可持續發展的元素,屋村內的人口能夠靠著廉價的租金與近市區之便,令一批一批的窮人能夠在社會向上流動,呂大樂教授也自命在蘇屋村長大,最後入讀港大成為殖民時代精英。

  有沒有人可以回答正不惑不解的我,問題何來? 現在有什麼「不持續」使我們需要「可持續地發展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