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五, 8月 08, 2008

柳暗花明囍帖街---本人的一種節外生枝



  面對謝安琪的囍帖街,這邊廂,我被文化地理學者提醒處理普及文化的問題,並不需要合乎社會事實,重要的倒是其影響;那邊廂,我又被一些朋友批評我根本就在護短。這的確令我語言桔據,陷入兩難之境。從一種時間的維度責難其歌曲內容的前後矛盾(由「捨平凡、愛動盪」到「放棄理想吧」的保守化趨勢),與從一種情歌邏輯分析作者不懂處理當前都市情感云云,這些觀點我們已經聽過許多。究竟我們還剩餘多少想像力,繼續積極地評價這類型保育轉向的曲詞呢﹖音樂重複播放之際,我突然找尋到一條第三條路‧‧‧

  這首詞當然可以順暢的閱讀,但開始惹起本人懷疑的地方是詞中一些小資物象的鋪設,必須註足細看。曲中所描述的光景「小餐檯梳化、雪櫃及兩份紅茶」,的確是子虛烏有的,與利東街社區內一直強調的社區網絡、本土經濟等舊區生活大相徑庭。另外,詞中將囍帖街寫成一個拍婚紗的地方「錶起婚紗照那道牆」,May 姐賣小飾物、徐叔賣麻雀、大部份小商戶都是印刷囍帖的,何來做婚紗照﹖我們可以很自然的,就下了一個名為「不符事件」的結論,說他主觀地將自己的中產情懷扭曲了舊區的基本元素,拋棄這首歌,事完。

  什麼引起我的疑問是,你不覺得這些意象(小餐檯梳化、雪櫃及兩份紅茶及婚紗照),彷彿是指涉著位處於內臟遭遇掏空後和昌大押的二樓露台,與及被May 姐批評為「假姻緣,真孽緣」那個發展局的「姻緣方案」嗎﹖似乎這首歌叫人放棄的,並不是重建前的東西,反而是重建後的和昌大押及姻緣方案。

  如此,這是否表現著一種時空的錯置,如Robinsons 在《平凡城市》(Ordinary Cities)中所說的現代與傳統的辯證? 表面上叫人不要懷以往的舊,實質上其實批評人們懷未來(盲目相信經濟發展、未來是進步而傳統是落伍)的舊? 簡單來說,此曲帶出的訊息就是---不要再沈迷既往所謂為了香港整體利益的經濟發展了,市建局這座「回憶的堡壘,剎那已倒下」。並且,「面對這墳起的荒土,你注定學會瀟灑 」,面對市建局建設了這麼多城市的禍害,應該與堆土式的重建方法瀟瀟灑灑的給我告別。

  而有關那些遭到市建局佔據的土地,包括和昌大押的小資景觀及姻緣方案的婚姻大商場,歌中有個咀咒其壽命的回應,叫它別以為推出新的方案就能推倒社會發展的巨輪:

溫馨的光景不過借出 夠期拿回嗎 終須會時辰到 別怕

  最後,它更祈使市區重建局不要再猶抱琵琶,不要再壟斷發展,侵害私有產權:

請放下手裡那鎖匙 好嗎

這種演繹的允許,是作者刻意沒收主語所導致的。他說的囍帖街只是一個空間環境,曲中並冇提及過誰是主角,環境的主角,的確可以是May 姐,又可以是市建局,只視乎讀者個人的取向與身份,希望在這首歌獲得什麼的一種意義。正所謂「誰和誰做了蠢事,誰和誰亂了主旨,還未到謝幕也不知」。

  對「囍帖街」這種節外生枝的新解讀,是愛囍帖街的朋友應該共同享有的吧。